爱与性是人类共同的话题,也是文学艺术创作的一个永远的主题。日本人崇拜自然,崇拜性,古已有之,在影像作品里表现性更是司空见惯。好色审美构成其影像的最大特点。借助着东方的情愫,半遮半掩,若隐若现地表现东方的情色之美,符合东方审美意识,然而赤裸裸对于性的欲念也被隐匿其中。 林路,1956年出生,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广告系教授,系副主任,影像传播硕士生导师,从事摄影教育30年,已经出版摄影理论和技术专著以及画册80多本,发表摄影文章数十万字,主持过国际性学术会议多个。 “日本神道、佛教对于性的无制约,左右着日本文学和艺术的审美意识。日本的文艺作品大多以爱与性作为主题,从而形成了日本文艺好色的审美情趣。” 原久路 :毕业于武藏野大学艺术与设计专业,后移居美国,成为独立摄影师。2009年,原久路仿照法国当代具象绘画大师巴尔蒂斯的绘画特点和风格,用多重曝光的方式拍摄了一组人物摄影作品,成为其代表作。 原久路借助摄影,再现巴尔蒂斯绘画的透视美感。赋予被摄体以生命力。他将巴尔蒂斯在波兰和法国文化中浸泡而成的冷漠和浓烈,转换成为日本文化独特的清淡和细密,即便在怀旧中被人看到情色,也只是淡淡的如飘忽的云雾,让人不明就里,进入设定的“圈套”。 日本的文化里,性是一个不可回避的话题。爱与性也是人类生活和文学艺术的重要主题。爱与性的发展,受到不同时代、不同国家、不同民族和不同文化圈的宗教、道德、法律、风习及至美意识的制约。日本起源神话是从爱与性开始的。日本人信奉神道,崇拜自然和自然神。所以日本人对自然和自然神的崇拜也包括对性的崇拜,而且表现得非常坦率,也非常认真。与欧洲的神话和中国的佛教不同的是日本神是可以泰然地享受着爱与性的快乐。他们不会像亚当和爱娃那样会因为偷吃“禁果”,而受到处罚。 日本神道、佛教对于性的无制约,不仅影响日本人对爱与性的伦理观和审美观,而且左右着日本文学和艺术的审美意识。日本的文艺作品大多以爱与性做为主题,从而形成了日本文艺好色的审美情趣。日本的好色审美意识,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审美即色情,因为色情是非人性化的,是扭曲的。日本文艺的好色审美更像是“色恋”,包括肉体和精神与美的结合,灵与肉两方面的一致性的内容。好色不是目的,而是通过对于情色的审美情趣,探求世相的风俗,以把握人生的深层意义。 原久路仿照巴尔蒂斯绘画拍摄的系列作品《时•光交响》就是一出以怀旧色彩上演的“色恋”戏剧演出。正如他所说:“无论是通过摄影还是绘画,我们最终都不得不在一个对象当中探索真相。”大约是在2005年秋天的某个夜晚,原久路像往常一样工作到深夜,极度疲惫中,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遥远得模糊的画面,那是多年前曾经看过的一幅巴尔蒂斯的画作—《做梦的特蕾莎》。于是,一条借助“怀旧”的路线,构成了摄影家的创作动因,也恰到好处地展现了日本摄影独有的情怀。 原久路说,巴尔蒂斯直接受前文艺复兴时期绘画的影响,也兼收了日本浮世绘和中国古代绘画的技巧。“那是某些不经由肉体就能传达给观赏者的东西。换言之,可以说那是‘缓慢流逝的漫长时间以及将某一空间描绘出来的绝妙光线’。我认为,时间和光线是巴尔蒂斯绘画作品的精髓。”校服不过是寻找文化的连接点,和流行中的Cosplay风格没有太多关系。然而正如前面所说,穿越时空的怀旧也许只是形式上的一个幌子,在本质上,摄影正是希望通过对过去的怀念,构成对当下的颠覆,从而引起人们对习以为常的现代生活的重新思考,而且通过画面中非常醒目的校服元素,让这个系列作品植入了情色的因素,大大拓宽了日本摄影在当下的传译空间。借此看日本的人体摄影,有许多的表现方式如出一辙。一方面,日本人体摄影,有着自己独立的追求目标,以“清纯”的外表呈现出强烈的东方色彩和宗教世界的神秘元素。但是另一方面,作为在西方潮流笼罩下的探索,不可避免地有着取悦西方世界的“嫌疑”。所以,过分的色恋情怀,女性深层心理的大胆揭示,也同样构成了日本人体摄影不可或缺的特征。“怀旧”被“情色”的暴力入侵之后,也就转化成更为复杂的视觉文化风景。先锋的色彩里或多或少染上了欲念的色彩—不仅在大众摄影层面,专业摄影里,也往往难以免俗。 “2005年一个寂静的秋夜,一幅极其生动的巴尔蒂斯绘画作品之一的图像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原久路回忆他根据巴尔蒂斯绘画进行创作的过程。“那是泰瑞莎之梦。我努力在因特网上搜寻这幅画作的图像,但是只找到了一个很小的版本。虽然它只是一个模糊的5cm的方片,却发散着强烈的真实之光。”原久路根据20世纪初期法国画家巴尔蒂斯(Balthasar Klossowskide Rola伯爵)的帆布画,小心地排布好25张黑白照片,那些画他亲眼见到过的不多。 泰瑞莎之梦描画的是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她的脸转向一边,眼睛闭着,沐浴在阳光里。她惬意地打着盹儿,晒着暖和的阳光,未合拢的双腿使得白色的底裤露了出来。 构图中的线条和对光线的运用,弯曲的膝盖和手肘角度的精心描绘构成的复杂画面,狭窄的空间中营造出的空中透视感,都深深地吸引着原久路,让他不自觉地进入到这幅画的情境中去。 在谈到画作中倾向表现有色情意味的年轻女性时,原久路说:“巴尔蒂斯敢于描绘年轻女孩的四肢,可能是因为他想挑起20世纪人们对色情的狭隘观念。而我从来没有试图在纯真无邪和色情之间找一个平衡,因为纯真本身就是色情。” 时间和光线也是摄影的精髓,更是“怀旧”路线的本原所在。弥散的光线似乎将他的模特们柔和地笼罩着,使他们带上一种近乎昏迷的神态。人和物依然轮廓分明。原久路并未企图掩饰模特们的姿势是刻意摆出的这个事实。他们平静地、僵硬地扮演他们的角色。原久路借助多次曝光和遮挡、移位等方法来突破镜头的物理局限,达到再现巴尔蒂斯绘画中的那种散点透视美感。为了表现出纵深感,原久路在拍摄时用巨型造烟机器向场景中释放了烟雾,从而形成了作品中朦胧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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